Sunday 25 October 2009

敘述史學與夫子自道

引自盧建榮的〈黎東方的敘述史學〉(《史學彙刊》,第21期(2008年6月),頁125-140)。
「中國現代史學誤把濫用徵引文獻以進行歷史書寫當成科學治史方式,黎東方逆轉潮流,主張以轉述文獻法來呈現歷史,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看來,一方面顯示黎氏的勇氣,另一方面又見證了黎氏具有遠見,知道史學終有回歸敘述史學的一天。」(頁125)
「像顧頡剛的《秦漢方士與儒生》(1933;1954)、張蔭麟的《中國史綱:上古篇》(1941)、黎東方的《新三國》(1942)和《細說清朝》(1962),以及黃仁宇的《萬曆十五年》(1982)等五部史著,構成當代敘述史學的五大豐碑」(頁126)
「主張科學治史的權勢派(傅斯年、陳寅恪為代表)...以徵引大量資料為能事,卻美其名曰:「科學治史」,強調史家不講話,史料會自己說話。而主敘述史學的史家多能消化史料,然後以饒富自己風格的語言加以轉述,其間即令有所徵引資料,但衡之全書比重所佔分量微乎其微。」(頁126)
「徵引和轉述本來是學術社群中人賴以從事知識生產的兩大技巧,本不宜偏廢,可是飾以科學外衣的權勢派卻認定,將史料加以轉述會有扭曲原文原意的風險,乃因噎廢食,不允許史學同業採用轉述技巧寫史。他們把對科學的誤解,濫用成規定史學同業的操作規範:凡使用轉述寫作技巧者,即違反科學此一天條。虧得上述顧頡剛、張蔭麟、黎東方,以及黃仁宇諸輩不信此邪,以致他們的著作才能在書市歷久不衰、允為出版社的常青樹,即令在政治分裂的海峽兩岸,這五本書可以越界流通、毫無阻滯。相反地,傅斯年和陳寅恪作品只縮限在業界供人當學術史料研讀,書市一般讀者是連看都不想看的。」(頁127)
「學閥傅斯年」(頁129)
「有節制地引文,在歷史書寫上是一項優點,相反地,毫無節制地引文,除了暴露為文者不會寫書之外,更讓讀者望而卻步、不忍卒讀,不,不忍開讀!」(頁130)
「生在二十一世紀的我們,倘若仍迷信徵引可與科學畫上等號,那無形中等於相信傅斯年的史著優於司馬光的《通鑑》。這樣將是乾坤顛倒、是非不分了。」(頁130)
「黃仁宇之後的敘述史著的另一個轉折是由盧建榮所創的、藉由書中角色扮演多元敘事觀點的媒介。」(頁131,註引盧氏唐代五部曲)

This article resonates with a book on my desk by a story-telling historian at Yale, Maya Jasanoff's Edge of Empire: Lives, Culture, and Conquest in the East, 1750-1850 (New York: Alfred A. Knopf, 2005). In her acknowledgements, she wrote "[t]he project evolve into a Ph.D. dissertation at Yale University, where I was fortunate to learn about history in an academic environment that value narrative writing." (p. 3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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